直到一切结束。

卧室里一片狼藉，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全部被扫落一地。

气息还没散开，而那个女人已经不在。

——

席城见到温意时，温意站在她与佟卓桡的家门外，肩上积满了雪花。

虽然在温父入狱的那一刻，温家已经倒了。但席城依旧忠心耿耿地朝温意微微颔首，递上一盒专治扭伤的药膏，“大小姐。”

温意看了眼自己高肿的脚踝，心口微热，没有接过药膏，问，“看我爸爸的新闻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。”

“大小姐，我的命是你救的，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小姐。”

温意吸了口气，把眼泪憋回去，郑重地感激，说，“谢谢你。席城。”

席城看了眼温意，静静安慰道：“大小姐，温先生一直都正直忠厚，不可能贪污受贿的。”

温意素淡的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倔强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刚刚我已经联系过警方了，但他们目前不让家属见温先生。”

温意闻言，眼眶热热的，“嗯。我知道了。”

她细细地摩挲着自己的婚戒。

一直过了许久。

她突然用力摘了婚戒，狠狠把它掷到远处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。

席城望着那枚透亮的戒指在雪地里消失不见，听到温意轻声说——

“那好。席城，你再帮我办件事。去帮我联系秦律师，让他帮我拟好离婚协议。财产无所谓，我只要离婚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另外，你帮我去找找，一个叫夏妍的女人。”

——

温意换了个新发型。

这是她的习惯，每次心情不好，都会去把头发剪短。

她玩着自己的发梢，问席城：“我现在这个发型好不好看？”

席城恭恭敬敬地回答：“大小姐什么发型都好看。”

温意：“…………”

席城继续道：“刚刚温夫人来电话，要大小姐马上回温家。”

温意微微一怔，随即乖顺地笑了，“……好。”

温夫人，章子凝，她的继母。

——

温家很冷清。

只余下一个管家，其余的佣人都被遣散了。

温意肿着脚踝，依旧坚持穿着九公分的细高跟，走到章子凝面前，低眉颔首，“小妈。”

话音刚落，一个巴掌应声而下。

章子凝没发泄够，还要扇第二个巴掌，席城上前，一把截住章子凝的手，“温夫人，请自重。”

章子凝恶狠狠地瞪他一眼，“放开！”

席城看了眼温意，才放了手。

章子凝气得脸颊都在发颤，她指着温意开口大骂，“三年前你喜欢上佟卓桡那穷小子，天天亲手给他送饭，为他做礼物，每天早上六点就走路去学校专门为了偶遇他，为了他还差点得抑郁症！我劝你这种凤凰男要不得，你不听，你爸劝你，你也不听，你任性，你是小公主！好，你爸一个从来不用钱威胁别人的正直男人，为了你低声下气去求人家，为了你用钱去威胁人家！要不是你，你爹今天会被判刑？要不是你，我们温家怎么可能倒下？！”

温意傻傻地看着章子凝。

她真的从来不知道，父亲为了她做过这么多！

她软下双膝，跪倒在地上，抓着章子凝的裙角，低低地道歉，“小妈，对不起，我都知道了，我知道错了，我已经打算和他离婚了……”

章子凝精致的脸上难掩怒意，“离婚？你还敢离婚？现在你不是应该去求求你的男人，放过你那可怜的五十来岁的爹，放过我们温家吗？！”

温意疯狂地摇头，“小妈，我和他已经翻脸了，求他只是自取其辱，他不会放过我的……”

章子凝气急怒吼：“你现在要脸面了？不肯去求他了？那你就忍心看着你爹被关进监狱？！”

“小妈，总会有其他办法的。我了解佟卓桡，就算我们去求他，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……”

“好好好，你要离婚，你现在跟他要脸面！你不回去求他！”

章子凝忽然抓过桌上一把水果刀，凛凛刀光一闪而过。

温意看着小妈鲜红的伤口，从不知道一向温婉柔顺的小妈也会有这样激烈的时候。她惊慌失色地哭喊：“小妈——”

章子凝苍白着脸，命令温意，“算小妈求求你。现在整个T城，就数他佟卓桡的话分量最大。你现在就回去求他，不管用什么办法，让他放过你爹。没放过你爹之前，你休想离婚！不然，”她顿了顿，说道，“你就看着我继续！”